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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美图] 第聂伯河畔,一座“班得瑞”小猫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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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6-18 12:3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我常常在想,为什么一只猫没有蛇蝎心肠。


而在乌克兰看到得这座猫塑像,为什么还会有一个羞怯的艺术家在它身旁的树上画一只眼睛。



这街区的孩子,是听着这个故事长大的,自幼对这只“班得瑞”猫就很向往。当然孩子们是可爱的,他们首先会问大人,这只班得瑞猫它到底有多肥?



其实我在别的国家听过比这只猫更感人的故事,看过比它更独特的面貌。但乌克兰是一个很以自己神奇的艺术和故事而闻名的国家,它暗藏意味的街头塑像是不朽的是风雅的,它的每一段艺术都是适合夜晚的,它的每一样故事都是沉沉实实的。

在“班得瑞”猫雕塑的旁边,看到一颗长着眼睛的树

当我在一个深暗的夜晚,在班得瑞的猫塑像前站住,会有一种“自不量力”的感觉。这只人们口中很肥很肥的灰白波斯猫,它要让自己胖得像厚厚的云层。它不能像别的猫一样茫然四顾。它不得不走在一条感恩的长路上。

可它究竟是一只什么样的猫,独立深思的,寄人篱下的,天赋智慧的还是随心所欲的。

人们都以为它在基辅金门的班得瑞餐厅,得到了一种来自天上的宠遇。可是它因此要做一只那么深沉、明理、温暖、细致、随和的猫。可是这半生甚至一生在“班得瑞”的天堂般的日子会不会也只是他乡的停留。

只有它心里知道,乌克兰乡村的那片森林在等待着它。只有它知道,那棵树上的那只眼睛为什么百看不厌地看着它。


我是在听完故事、要离开的时候,在“班得瑞”猫雕塑的旁边,看到这颗长着眼睛的树。


我不会刻意地惊叹,说它是这只英勇的波斯猫在世界留下的惊鸿一瞥。眼睛应该是被某位街头艺术家画到树上去的,像一个人的眼睛,有一种大方和豪情。我猜是一个小个子的女孩画的。


她从小听着“班得瑞”猫的故事长大,她太渴望自己能够以成年人的方式看问题,所以画了一只高大的成年人的眼睛。



她一直在想,这只成熟的眼睛,会帮自己守候着这只勇敢的小猫。或者班得瑞的灵魂还在这附近,它只是调皮地藏了起来,而这只眼睛能替她看到。

它既是小女孩创造出来得,意外地和这只“班得瑞”小猫雕像共处在这里。一面对创造它的人有很郑重的感情,一面对这只小猫有满腔的怜惜。这只眼睛,它当然是醒的了。


当我的眼光与这树上的眼睛相遇,我仿佛看到了它全部的视线,都全心全意地和这只“班得瑞”的猫有关。

我从前觉得,只有人和人之间,会面临那种有着千言万语却是发不出一声的悄然。而当我站在这只小猫塑像和这棵长着眼睛的树之间,我会羡慕它们之间,有着那样朴素的一场艳遇。

关于这只猫的故事,来来往往的人讲过不下上千遍了吧。它孜孜不倦地看着。遗憾的是,它没有一只耳朵。

我是为了这只眼睛,才决定把这个故事写下来的。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一只没有什么见识的乡下小猫跟着主人从一个偏远小镇搬家到乌克兰的首府城市基辅。



长途跋涉过后,它的牙齿被冰雪冻得发疼,脑袋因为和别的动物抢食而撞得头晕目眩,还有一股本能的饥饿,总是因为想吃东西从嗓子眼里发出令人寒毛直竖的高高低低的叫声。

“班得瑞”餐厅的女主人答应收留这只小波斯猫

它不再是一只灰白而柔软而粘人的小猫了。


年轻人原想把它带在身边做跟班,可从乡下小镇到大城市一路都在物价上涨、路上不少长途奔波的人还染上疾病,自己都顾不上也再没有多余的食物喂它。



于是在从前基辅的正门,现在叫金门广场的地方,他决定把它扔掉。


不过这乌克兰乡下人是个有信仰的好人。他临走为了不吵醒这只躺在自己长袍上睡觉的小猫,割下了一块自己的衣裳,把它小心翼翼地包着。



突然,他身后一家叫“班得瑞”的餐厅打开店门、放起音乐、厨房窗户传出烤甜饼和炖肉的香味。想到“班得瑞”餐厅都是有钱人促膝而坐,经常光顾的,要是把小波斯猫留下来,那么它再也见不到什么粗鄙的事情看到各种粗鄙的劳动。别说小猫,他站在餐厅门口,都被蜂蜜蛋糕的香味感动到了。

乌克兰历史上一直有着较为安详的农业和商业经济,流经基辅城市的第聂伯河从上游到下游都在进行着贸易。金门建于11世纪,是基辅历史的门户,有喷泉有望台,因门扇和门楼上的教堂圆顶饰有镀金的铜箔而有一种古典美。


13世纪蒙古国拔都西征时,金门受损随后失修倒塌,及至1983年,政府在原址重建金门以及一段古城墙,并设博物馆和公园,馆内陈列了许多古代基辅商业贸易时期的文物。

于是这餐厅就存在于这样迷人的氛围里。


“班得瑞”答应收留这只跟随主人从乌克兰-顿河伏尔加河一路颠沛而来的小波斯猫。餐厅主人是位非常有教养且有礼貌的老太太,她在窗口看到年轻人为猫割下自己衣裳的一幕,很感动。


她认可这个年轻人和这只猫的生存背景,顿河水从容、平静地流淌,人们因此称顿河叫做“静静的顿河”,那里有广袤的草原和黑土地,是乌克兰的食品基地;像她这样慈善的人,只觉得从那片土地来的人和动物是带着广大情怀的。收下这只猫或许会换取上天的恩宠。

她热情地款待年轻人一顿红甜菜汤和面包,临走赠送他一瓶伏特加酒和一些土豆。真好,年轻人便和餐厅的主人商量好,为小猫改名,就叫它“小班得瑞”。

“班得瑞”小猫在基辅这家餐厅整整待了七年

餐厅营业时间结束,老太太会邀请年轻人坐到空无一人的店铺里,仔细聆听他到城市以来的遭遇,还有从前那些流传在乡下的传说,慈爱地望着他抚摸小猫。 一个善良的老妇人,一个来城里寻找贸易机会的乡下人,一只肥嘟嘟而可爱的灰白波斯猫,这样的氛围很像一个家庭的聚餐。



在乌克兰饮食也是一种社交。他很会讲故事,例如森林女妖、冬之女、米沙大熊乃至采蘑菇、爱吃蜂蜜的松鼠。

乌克兰最早的文学是民间口头文学,最先流行在乌克兰乡间,因此这年轻人讲一切都能讲得头头是道——乡下的婚丧礼仪、传统习俗、季节时令编成的歌谣、传说、童话、谚语、谜语。他还讲那些,中世纪时由于鞑靼等外族的入侵和奴役,乌克兰民间英勇善战的故事。还有从前在他家乡的农场里,关于这只猫制造的神奇的事。

这只小波斯猫,吃遍了餐厅所有的美味佳肴,变得很肥很肥、在附近街区出了名的肥。它感恩地跟在服务生脚下接待一切客人,做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来逗人开心。

餐厅的客人们反应说在整整几个钟头的晚餐时间,他们在聊什么,这猫会和其他的人一样聆听,用猫的语言发问和讨论。慢慢地,越来越多人慕名来看这只特别肥又特别懂事的小班得瑞,餐厅的生意变得相当火。


对年轻人及这只波斯猫而言,这是一段他们都梦寐以求的安逸时光。

缘分就是这样奇妙的,年轻人后来娶了餐厅女主人的侄女,在“班得瑞”担任经理。故事到这里,原本算是有个完美的结局。


时间从1990年转眼过到1997年,年轻人和小班得瑞猫在基辅已经整整待了七年。可是,在基辅打拼了很长时间的年轻人突然想举家回到乡下,他想森林和黑土地,想第聂伯河上游的顿河,他觉得那里古老、朴素、更贴近自己的心。



为此,他第一次和“班得瑞”餐厅的女主人有了争吵。她老了,希望他留下来继承这家餐厅。

就是这个晚上,餐厅意外地发生了一场大火。


着火是深夜,小班得瑞在餐厅的角落里睡觉。它冲到马路上想寻找人的帮助来灭火。



可那是个冷到了极致的冬天夜晚,金门广场冷得连个流浪汉都找不到。如果火继续烧下去,不但餐厅不保,整栋楼整个街区都会烧掉。

小班得瑞于是回到大火里,用它日积月累的、森林祖先留给它的不少人以为是“迷信”的能力,让这场火熄灭了。


“班得瑞”得以保存下来,小班得瑞却失踪了。



很多人都相信,它死在了大火里,变成神猫。它最后保护了餐厅和为这地方守护财富和幸福。于是你现在在基辅金门,看到的这个猫塑像,就是1998年认识这只猫的人募资建得。

一个天黑得极晚的冬夜,我们来到这只叫“班得瑞”的猫的塑像前。已经是晚上八九点钟,博物馆熄了灯,金门附近的商贩和餐馆陆续亮起了灯。路灯落在这塑像上,令它看起来像镶着一层黄金色的神秘的光亮。

在塑像正对面的地方,是原来班得瑞餐厅在得位置,只是“班得瑞”餐厅已经关门不再营业了。听现在居住在附近的人说,过去和餐厅相关的人,总会来塑像前站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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