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 | 跨越4300公里，我在冰川下拍了张半裸照

cooldaddy

有人问我从北京到新疆
跨越了4300公里为什么只来了喀什
我很难说清楚想去一个地方是为什么
除了我想去看看 我想不到其他的原因了

九月份的时候我在书店里翻到了一组生活在帕米尔高原的塔吉克人的人像摄影。有一位支教老师记录了在帕米尔高原支教的春夏秋冬。



那是我第一次认识帕米尔高原，第一次知道有一群塔吉克人生活在那片土地上。他们的眼神和皮肤上的每一道细纹都透露着自然留下的痕迹。像风、像雪、像越过千山、像跨过冰川···


所以当我辞职之后，我只有一个想法，我想去帕米尔高原，我想去看看，想站在雪山下，想让带着雪的风刮在脸上，想听见呼呼抖动的声音，想闻到荒野和自由的味道。


我从没计划过这场旅行，9月的时候我没想过11月我就站在帕米尔高原上。在中国的最西端，平均海拔4000米~7000米，在地球上两条巨大山带的山节，距离巴基斯坦最近的时候只有3公里，翻过瓦罕走廊就是阿富汗。


两天一共一千多公里的路程，我坐在副驾驶眼睛没闭过一下，左边是昆仑山脉，右边是天山山脉，前方是“冰川之父”慕士塔格峰和公格尔峰，一路雪山和荒原，像是有一种引力牵引着我，前方就是另一个世界，越来越近，每一分都在期待着，离雪山越近，就离心越近，而心里是什么，只有走的越来越远，才会越来越清楚。


从奥依塔克开始一路上坡，逐渐从平原进入高原地区，海拔不断上升。这是我第一次上高原，身体还没开始反应，gopro的防水壳的膜已经鼓了起来，提醒我到高原了，消停点吧。可是每次下车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穿过公路，跑到河边，向前跑，向前跑，想要跑到雪山下。


全程小常师傅和我说的最多的就是“安全带系了吗？安全带安全带系安全带！！！”，“下车别跑别跑别跑！！！”，在卡湖的时候，我一口气从公路跑到卡湖边上的草滩，直到不能再向前跑了，我停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喘气，感觉风吹在耳边都变成了嗡嗡的声音。

我站在原地转圈，转转转，忘记转了几圈，只是感觉自己停下来了，雪山和草滩依旧在围着我转。我一边喘气一边笑自己，至于这么开心吗? 至于。


有的时候感觉像在做梦一样，你们在梦里追过找过么？就是那种一直跑一直跑却永远看不清也追不到的感觉。当我在公路上跑，在草滩上跑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四周荒芜，没有人也没有声响，没有尽头也没有方向。跑着跑着就发现天空不止在我们头顶，它一直延伸至大地，我们从地上抬起的每一步都迈进天空里。（水瓶座又开始做梦了···）


在博卡拉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爱上了雪山，每次抬头看见雪山，我都会开心地说“看，是雪山”，怎么看也看不够。那时候我就想，我想要去雪山下生活一段时间或者是长久的生活下去。


塔县就是雪山下的小镇，走在小镇的街道上就能看到雪山。金草滩就在塔县的边上，去金草滩看日落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下山了，最后一点余晖落在山脉上映成了金黄色。


身后的雪山又是另一种颜色，山顶的云彩带着点淡淡的粉倒映在草滩的水里。明明很冷的傍晚，却想让人呆很久很久，一直呆下去。


塔县（塔什库尔干县）是很小的一个县城，开车15分钟就能把县城里的街道走完。塔县人很少，淡季的时候县里的店铺大多数都关门了，住宿的地方只剩三四家，能吃饭的地方也不多。火锅店的老板和我们开玩笑说：“这里白天和晚上的区别啊，就是白天街上四个人，晚上街上两个人”晚上八点中的时候，街上基本就不见人了。塔县的警察十二点才上班，这里的拘留所20多年没开过门了。


每次在途中遇见塔吉克族人在路边搭车，小常师傅都会把车停下来顺路搭上两个人。我们搭过一位去邻村弟弟家里探亲的姐姐，和我说起她女儿在乌鲁木齐上大学的时候一脸幸福；还有一对老两口，拿着锄头在路边搭车，把他们送回村里还带我们去他们家里看看。塔吉克族人很善良，他们笑起来总是很亲切又带着点害羞。


塔吉克人世世代代生活在东帕米尔高原上，他们是比较纯粹的欧罗巴人种的白种民族，有着高鼻深目，又浓又卷的睫毛。这个古老的民族以太阳和鹰为自然崇拜，回程的时候，小常师傅看见天空盘旋着一只鹰，他立马把车停下来，叫我们下车，他说塔吉克族人是把鹰奉为神的，你们能看见鹰说明你们运气好。


去往红旗拉普国门的时候，在海拔4000多米的地方，下起了雪。海拔越高雪越大，眼睛里看到的白色越来越多，沿着弯曲的公路盘旋而上的时候，我把手伸出了窗外，想去触摸雪。当我把手伸出去的时候，便想把整个身子都伸出去，那一定很爽吧，会不会像鹰一样。我开始羡慕鹰，它可以拥抱帕米尔高原上的每一缕风、一片雪、一粒沙，可以俯瞰这静美和壮阔。


帕米尔高原的雪真美。一层雪盖在黄色的草滩上，公路也变成了白色，前方的路没有任何痕迹，唯一的印记是我们车轮滚过的痕迹。在帕米尔高原一天穿越了四季，我看见了绿色的田地，在寒风里盛开的花朵，和公路两边延展的金色草滩，我看到了夕阳带着粉色的晚霞投进潺潺流动的溪水，也踩在刚刚结过冰的湖面，在海拔5000米的地方摸到雪花，在戈壁看见骆驼奔跑。


帕米尔高原上除了塔吉克族人，在这海拔4300米之处，还住着阿富汗最后的柯尔克孜族人。他们是地球上最孤立的高原部落，这里没有车辆，没有电，没有农作物，这个海拔什么都长不出来。他们是天生的游牧民族，牲畜对他们来说就是生活的一切 。


生活在世界屋脊是一件很难的事，所有人和动物的生老病死都要顺应天意，大概是长久地和自然相处造就了生活在帕米尔高原上人们的纯净与善良。


也许这是我喜欢雪山原因吧，我在慕士塔格峰前，在冰川下脱光了上衣，我要，我想要很多很多的风，想要离雪山很近很近，想要感受彻骨的寒冷，想要和自然无限的贴近，我想要自我，想要纯粹与坦荡。

就像每个人心里都会有另一个我一样
在每个人的心里也都有一个第三极，它也许在远方也许不存在这个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