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寻梦里路，飞雨落花中——再忆《光明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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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本很短的武侠偏玄幻的小说，这也是江南一个又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中的一个，故事在今时今日看来了无新意，但在那段岁月却给我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直到今日仍旧会时不时的回忆起这么一部对我来说很是特殊的小说。


    高三时的学习生活总是单调无趣却又偶尔会有一些小小的调剂的。这些调剂也许换个时间，换个背景，可能也不过是个调剂，但对于正在紧张复习、成日晕头转向于动量守恒、银镜反应等枯燥的知识词条中的学生来讲，一抹小小的彩色，也许就是一整天、一周甚至是一月的灰色生活中最难忘的一段记忆。而如此珍贵的回忆，也许往往就会伴随一个人一生，并且会在不同时间点，反复的被回忆起，每每回忆起，都毫不腻烦，反倒是依旧兴趣盎然。


    那个时候都是自愿上晚自习的，但是考虑到可以在下午放学到晚自习前这段时间去找老师答疑，而晚自习间歇期间又可以和同学一起讨论问题，于是本来是走读生的我也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开始每天晚上都上晚自习。但是每天晚饭后晚自习刚刚开始的这段时间真的是非常难熬，人体中大量的血液、供氧都集中到了胃部参与消化工作，大脑极度缺乏能量，困倦难以抵挡，但偏偏这段时间却又是晚自习刚刚开始，老师巡查最严格的时候，万万不能打瞌睡，于是乎众学生都开始想出各种招来抵御困倦。冷水洗脸的、听歌的、听评书相声的，等等等等，花样繁多，而看闲书，这一最为隐蔽且风雅的方式，自然也是被使用最频繁的招数了。


    鉴于当时的情况使然，闲书主要来自于班里那一堆文艺女同学，所以自然都是些伤春悲秋、歌颂爱情之作，哪怕是偏武侠的，也都是些才子佳人你侬我侬的作品，但由于也只有女生会带闲书来给大家传阅解闷儿，所以一众爱看闲书的男生便也捏着鼻子忍了。于是乎，我便读了小四那纠结到死的悲伤逆流成河以及小时代这样的弘扬社会主义价值观的神作，也看过了明晓溪那缠绵悱恻无比的烈火如歌以及泡沫之夏，还看过姬流觞所著的虐心小说双栖蝶，更拜读了于中学生各年龄段传阅率最高的挪威的森林，各种感受，啧啧，不足为外人道也。


    终于，有一天，某个男生再也忍受不了了，他奋起反抗，买了一本武侠，也就是本文的主角，坑王江南所著的光明皇帝了。前面之所以铺垫了这么多，说了这么多的废话，其实还是为了说说本人看这本书的背景。我一向以为，读书不过是读者与作者之间的交流，无所谓书本身的好坏，只看两人之间聊得如何。而既然是聊天，那背景环境也就格外重要了，很多书可能只有在特定环境、特定心境下，才会读出特定的效果。而光明皇帝之于我，便是如此。


    高三的生活是枯燥无比且压抑人性的，在这样的极端环境下，大多数人都会选择或一或二种宣泄方式，以适当地减轻自己的心理压力。而看书，寄情于书，将自己的一些注意力转移到书中人物、情节发展上，这真不失为一种极好的方法，而我也便选了这种方法。说来好笑，光明皇帝一书中的很多情节，我都已经忘的差不多了，甚至一些边缘人物都忘了他们的存在，只记得几个主角的姓名，那几段精彩的情节，却仍旧牢牢的印在我的脑海里，不是书有多好，完全是看的遍数太多，代入太深所致。


    小说情节大概是这样的，典型的倚天屠龙记情节，元末，明尊教起义，明尊教教主神明一样的人物将要复活，正派人士试图阻止，意图弑神。而主角叶羽则是重要门派昆仑的弟子，跟着师父一起下山来参与此事，结果反而越陷越深，到最后才发现自己其实也是明教中人的血脉，有望成为神的化身，故事戛然而止。期间倒也认识了几位各有特点的姑娘，但都是点到为止，并没有发生太过明显的感情。情节上有很多坑，但鉴于坑王本色，这书估计也无望续写，就此搁笔也是情理之中了。


    小说本无特别离奇之处，但有些许情节却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直至今日，再次阅读本书，仍会对那里面的情节向往不已，有种身虽不能至、但心向往之的情结。下面一一列举，详细说说。印象最深刻的当属开封雨幕中，谢童俏丽的身影；叶羽、谢童两人一起雨中游开封，铁塔上诉说光明皇帝过往，之后一起去吃王楼山洞梅花包子。二人一起同游杭州，谢童近乎于表白的倾诉，再到西湖“偶遇”风红，一番较量后顺流而下。再到泉州，三人同游节前热闹的城市，风红带叶羽参观明尊教普通教民的生活。描写这些情节的具体文字早已忘却，但只要一提起这些情节，闭上眼睛，脑海中便会犹如过电影一般闪过具体的景象。身着紫纱裙撑着紫纸伞的谢童；叶羽、谢童背靠铁塔，看着雨丝朦胧中的开封，听谢童讲述百年前那近乎于神迹的一战。再到雷峰夕照前，两人由落日聊到寂寞，由寂寞聊到相伴，呆头鹅叶羽错过了最佳的表白机会。在傍晚，光线昏暗但灯火辉煌的泉州，三人同游，叶羽给两位姑娘买插花。最后神殿前，风红带叶羽领略自己的信仰所在，看到了教民遗孤，叶羽知道了风红必须守护的所在。这一切，并不再是简单的文字描述，早已在我的脑海中具象化，成为了详实丰满的画面。


    我为什么会这么喜欢这本书，为什么会反复回忆书中的情节呢？其实我自己也很纳闷，但最近一两年我渐渐得出了答案。可能还是心中向往的自由吧，当时学习很紧张，几乎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别的事情，一门心思都在学习上，这种情况下，人肯定会对自由、对教室外的广阔空间产生无比的渴望，再加上传说中的大学在望（虽然必须承认，上了大学才发现失望大过期望），不自觉的产生出我再熬过这一段，以后就可以像书中人物一样自由驰骋于天地间的情怀。其实倒并不是多羡慕书中的男女情爱，主要还是极爱书中主角到处行走，各地的风土文化、名胜风景，当然要是有一红颜知己相伴，那更是锦上添花了。开封的铁塔、雨夜和梅花包子，杭州西子湖畔各种名景，泉州极富地域特点的名胜古迹、风土人情，若能与一相知相守之人相伴，游遍天下各地，这是何等的快乐啊。叶羽是幸福的，谢童是幸福的，这段路两人想必是走得极快乐的。再说风红，这个角色，个人分析更像是代表了阴暗面，谢童开朗明媚，自然要有个角色与之对比，这也就是风红了。从她身上，叶羽能够更加客观全面的了解了明尊教，与之前师父、世俗、谢童给他讲述、灌输的不同，风红的明尊教只不过是一群可怜人聚集而成的一个大家庭罢了，正是这种低到尘埃的极端设定，风红总会让读者不自觉的产生怜惜之情。而这也就是最后叶羽被自己的师父逼到绝境后，奋起反抗，带上面具，成为明尊教之神的最主要原因吧，当然故事至此结束，那必然是大坑一个，叶羽会不会走上神这条道路，到底是选择谢童还是风红，这些问题也都无人再能回答，只能留给读者自己想象了。


    故事就是这么个故事，谈不上情节有多出彩，这种构造对立面冲突、男主角陷入两难境地的设定也很常见，未完结的大坑估计也没有多少人愿意掉进坑去，而我恰好在那么一段特殊的岁月读到了它，爱上了里面的人物，也记住了几段说不上多精彩但却让我产生向往的情节。。可惜当然是可惜的，没有结尾，太过遗憾，但同时也是庆幸的，万一坑王动笔填坑，结局却不是我要的结局，那该如何是好？所以说读者总是矛盾的，总是无法完全满足的。


    最后再提一句，看这本书时，周董那首精彩的青花瓷随着这张专辑正值火热阶段，本来我对这首歌并没有太多的感觉，但自从看了光明皇帝，读到谢童撑伞独等叶羽的那段，之后每每听到“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竟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起谢童，这个开朗可爱的姑娘，以及那个略腼腆又有些天然呆的正太叶羽。于是到了今日，青花瓷也依然是我最喜欢的周董的一首歌之一，也不知道是因为歌想起了那段情节，还是因为情节而爱上了这首歌。


    PS：之所以说是再忆，是因为每次回忆这本书时都会想着要写些东西，却总是未能实现这个愿望，这次终于得到机会可以动笔写了，却发现更多的都像是胡言乱语，毫无章法可言，唉。题目中的词是晏几道的临江仙，很是婉转哀愁，小说中也算是借此表明了叶羽与谢童的感情，可能终将无疾而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