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马上天下》:两极的碰撞 [打印本页]

作者: dragonkym    时间: 2019-1-24 01:07
标题: 《马上天下》:两极的碰撞
一个乡村学子成为驾驭战场的风云人物:一对父子由精神背叛到心心相印:一组师生分道扬镳数年后殊途同归,一群新的战争人物从历史隐秘处向我们走来。硝烟弥 漫处不单有生离死别,还有刻骨铭心的爱恨情仇:不仅有两军对垒的奔突厮杀,还有智者心灵的博弈和默契……从战争的艺术到艺术的战争,《马上天下》直逼军事 文学的核心部位,以独特的见解和精彩的叙述,表达出战争文学的终极关怀。
  少不更事的乡绅子弟陈秋石因不满家庭环境离家出走,“被”参加红军,后竟成为一代战术专家;而其子因土匪抄家流落他乡,改名陈三川参加游击队成为少年英雄。抗战后期,部队合并,陈秋石运筹帷幄,陈三川死打硬拼,以不同的方式成为抗战名将。解放战争中,陈秋石先后任旅长和纵队司令员,因用兵多虑谨小慎微一度受贬;而陈三川敢打敢拼作风硬朗屡受赏识,二人地位发生变化。因对战争理解和指挥风格差异,矛盾始终存在,冲突不断加剧。最终拨开迷雾,父子相认。
    陈秋石——战术专家,受过教育,在与同学交往中,“被”向前一步,不知就里地走进军校,师从战术专家杨邑,经教诲、天赋与努力三结合,成为闻名遐迩的战术之神。每战之前必算账,地形如何,人员多少,天气怎样,决不轻易下结论,打出了许多个以少胜多的经典战例。
  陈三川——战斗英雄,没有知识,在受欺侮、被凌辱中长大,他对别人仇视,靠蛮力、鲁莽拼命,甚至说心理不健全,在青石板上强奸,随心所欲,为所欲为。每逢战斗,总想逞匹夫之勇,不管三七二十一,甩开膀子舞大刀,砍死敌人算赚了,自己死了算倒霉,竟也打了不少小胜仗。
  《马上天下》显性碰撞的是两种性格,隐性碰撞的是两种文化,深层碰撞的是两种文明,即人性的善与恶。陈秋石最看不上的就是鲁莽,而陈三川最看不上的就是心机。作品正是通过陈秋石、陈三川这对极化人物,在土地革命战争时期、抗日战争时期和解放战争时期的不同的战争生活、迥异的战争观念、悬殊的战术水平、坎坷曲折的感情命运变化,以及在战争中阴差阳错的爱情观念、伦理道德和婚姻组合,构成了一部刚柔相济、张弛兼容、气势磅礴的文学史诗。对于战争与和平、心智与鲁莽、勇敢与怯懦、忠诚与背叛等对立关系以新的视角进行了诠释。
  陈秋石临终之前,父子就某一战役的战术运用进行探讨,陈三川认为,按父亲的打法,不知道要少消灭多少敌人。父亲则说,按照我的打法,不知道要少牺牲多少战友。两极再次强烈碰撞。只是,此时陈三川有些顿悟,两极自此九九归一。
  战术之神登场,草莽英雄隐退。文学的主题永远是写作者的思想。不难看出,作者的意识里讴歌着《孙子兵法》之说:“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这句话最应该表述的有两点:一是减少自身消耗;二是减少对方实力,并扩充壮大自己。而如何做到这一点,那就要用谋略、有战术。为什么要进行战争,怎样进行战争?作品充分展现了对谋略、战术的推崇。作为一位军旅作家,徐贵祥通过多年对战争的研读、浸染,他一直思考和要表述的是:战争文学的终极关怀是什么。
  因此,《马上天下》这一战争文学以最值得期待的面孔出现了。作品正是通过极化手段,演绎出一个家庭生离死别、一对父子殊途同归、一组师生分道扬镳、一群人物悲欢离合的故事,直逼军事文学的核心问题。让人眼前一亮、耳目一新。这让我们对曾经盲目讴歌的鲁莽英雄当重新审视,全面堆起来的大刀精神也该轰然倒塌,并由此带来诸多更深层次的思考。
  顺便再说几句。如果说《马上天下》情节冲突用的是“极化”手法,那么,还可用一个词来总结写作到位,那就是“极境”。不妨举出两例。
  少小流落他乡、改名、更改出生年月日,随着母亲的去世,陈三川的身世如何抖落,成为大半部书的不解之谜。而开篇不久父亲陈秋石转碗喝粥,看似不经意的一笔,推进到全书后面部分,陈三川同样转碗喝粥、唱道“大米稀饭胜白银,粘在碗底亮晶晶,舌头一卷刮肚里,勤俭持家不丢人”,自此所有线索断裂、父子如何相认的悬念顿时揭开,水到渠成。伏笔埋伏得如此深远,作品的可读性之强当然可想而知。
  再有极境之处:陈三川之女陈潇潇由爷爷陈秋石抚养成人,长大后得知其母梁楚韵原是爷爷的崇拜者,因爷爷对抛妻别子的行为愧疚而拒绝了梁楚韵的求爱,直到确认原配去世才同袁春梅结婚,而此时梁楚韵已嫁给陈三川,陈潇潇深感遗憾,表示宁愿做爷爷的女儿。这一心理、认知的历程,彰显的是对知识的崇敬、对人性的尊重、对草莽的惋惜、对无知的轻蔑。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什么人物,这都是社会亘古不变的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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